【全球囧闻】银行不是大号保险箱，你存进去的钱都去哪儿了？

汇通财经APP讯——囧闻第452期：

今天是1月10日，按惯例也是全中国范围内为了强化警民互动群防群治而创设的的“110活动日”。从1986年开始，“110”这个简短易记的号码被使用作了紧急报警专用电话之后，到今年也已经是第31个年头了……

虽然，人民警察为保一方平安日夜辛劳，势必也需要侦破各种各样的案件，对付各流各路的犯罪分子。但是，在经济发展起来，人民生活日渐富裕之后，各种财产诈骗性质的案件就显著格外扎眼。除了防不胜防无孔不入的电信诈骗之外，理财“庞氏骗局”更是利用了人性贪婪轻松的弱点，让许多人，尤其是许多老人的毕生积蓄化为乌有，损失不可谓不大。

最著名的“e租宝”事件东窗事发，便已有一年有余，而最新的事件进展是，在公安部门的不懈追查之下，受害人有望拿回大约三分之一的本金，而剩下的那三分之二，也就只能是花钱买个教训了。而在层出不穷的“理财”骗局之后，原本是利国利民的正当理财活动，也已经快要被无端污名化，因为大家都成了惊弓之鸟。升斗小民能攒下那几个血汗钱不容易，不如还是存进银行这个“保险箱”吧。

似乎，钱放在银行户头里最安全，这是大家所共有的基本金融常识。小编在上小学社会常识课时，老师对于为什么要把钱存进银行，而不是藏在家里的保险箱(没有保险箱就放在床垫下、米缸里、鞋箱里，或者直接塞进冰箱“存款冻结”)所给出的解释便是：旧社会，有个老太太把钱藏在了家里床底下，结果一不小心全被老鼠啃烂了，或者，即使不被老鼠啃，也会被小偷惦记上，所以，有钱还是放进银行最保险……

似乎这种把银行理解为更大坚固的保险箱的朴素描述，对于刚上小学三年级的孩子来说再自然不过。但小编本人是很快就发现了其中的破绽：如果银行真的只是个大保险柜，为何我爸妈每次从银行里取出来的钱，都会比当初存进去的多出一些，银行为我们保管钱财不是应该收取管理费才对吗？于是，人生的金融启蒙课就从理解“利息”这个概念开始，并一发不可收拾，一入此行深似海，如今回头亦不易……(不说了，说多了都是眼泪啊！)

追溯到五六百年前的中世纪末期，当“银行”这个东西在意大利初创之初，其目的也正和当年那个9岁的孩子理解的一样，就是让大家把闲散的余钱找个地方存放起来，避免鼠咬虫蛀贼窃。所以，一开始，大家存钱在银行，确实需要给银行倒贴“保管费”。但后来，银行的经营者就发现，既然别人的钱都在我这里，不用白不用，如果拿出去放高利贷，这赚的钱，可比向储户收取蝇头小利的保管费高多了……

于是，银行这个概念就发生了“质”的变化，而存钱者也不都是傻瓜，发现银行背着自己又把自己的钱贷给别人，然后还要问自己收取“保管费”，便说什么也不把钱继续往里存了。本来，到了这一步，银行这个新兴事物也就该半途夭折了，但问题是，用别人的钱赚钱，这个诱惑实在难挡，所以，银行改变了经营策略，非但不再问存款者收取保管费，反而愿意把自己放贷所获利润的一部分与储户分享，来吸引更多的人来给自己提供资金。在此机制下，不再依赖熟人担保，用公众的钱办公众的事之现代金融系统，就这么诞生了。


在现代银行业出现之前，借贷关系基于私人交情关系，社会上虽有以放高利贷为业者，如莎翁名著《威尼斯商人》中的犹太人夏洛克，但放出的都是自己的家财，而个人的财力毕竟有限。但面向公众的银行一经问世，却能够轻易聚集起整个社会的巨量资金，从而使原先个人财力无法企及的宏大事业成为可能。在银行业诞生的几乎同时，依靠着“人多力量大”的大航海时代也就此开启，江湖游士哥伦布靠着一半骗来一半借来的经费扬帆西向找到了新大陆，那块大陆后来又成为了世界上最有“米”的国家，还孕育出一系列大家耳熟能详的巨无霸银行。

所以，大家也应该都很清楚，银行根本就不是什么保险柜，而只是资金流转的一个平台，一手收进的钱，另一手需要贷出去，而存贷款的利息差，便是银行的毛利润。和旧式的金融机构，如当铺等明显不同之处便是：银行对于自有资本的要求明显降低，无需像传统高利贷那样用先用自己的钱全额放贷，再等待日后连本带利收回。甚至在极端情况下，可能银行自己的手里根本就没什么钱。

这便造成了在银行存款的真正风险：基于银行的本质所限，任何银行都不可能维持100%的准备金率，其业务能够经营得下去，靠的是不同的储户和债务人之间资金需求相互错开的时间差。如果某家银行的大部分储户都突然因为种种原因同时要求提取存款，那么这家银行便会瞬间陷入流动性枯竭，并由于无法兑付储户的本息而关门大吉了。

这种案例在历史上发生过无数次，英语中把这种储户集中提取存款导致银行经营困难的状况叫作“Bank run”，意即大家不顾一切，都撒开脚丫子争先恐后跑去银行把自己的一份辛苦钱拿出来的混乱场面。而更糟的是，银行“挤提”潮是有自我促进性的。就是说，如果有谣言放出称某家银行面临经营危机可能破产，那么大家就会争相去提取存款，结果，本来经营没问题的银行，也会被硬生生折腾成周转不良。当年，上海商人黄楚九，便是被流氓头子黄金荣设下了这样的局，在一场银行挤提风波之后宣布破产，把毕生心血“大世界娱乐城”转手给了对方。自己也不久便气病交加含冤而逝。

所以，历史早期的银行，能够长期幸存下来的却是凤毛麟角，唯有意大利锡耶纳深山沟里的西雅那银行(Monte dei Paschi di Siena，或可译为锡耶纳牧山银行)从1472年至今不间断经营545年，堪称真正的活化石。但这家撑了500多年的老银行，却要在21世纪的阳光下倒下了，这个话题先按下，后文再说。

好在，银行业的风险，在后来却得到了新的制度的护航而在很大程度上得到了缓解。首先，就是银行准备金制度规定了商业银行不能把存进来的每一分钱都尽数贷出去，必须留存一部分备用资金来应对突如其来的兑现需求。要是出现实在周转不过来的情况，银行间还存在有同行业拆借制度，可以先花费比较大的代价(利息往往非常高)从其他银行那里紧急借一笔钱来渡过难关再说。当然，最后还有政府担保的中央银行充当所谓的“最后借款人”。

但重重制度设计，却也架不住人性的贪婪。原本，银行靠存贷款息差细水长流赚钱，虽然来钱慢，却相对稳妥。但在当代这个讲究效率的时代，大家都在想着怎样来钱更加多快好省，于是，许多银行便不满足于依赖传统储蓄贷款业务，而是把资金投入到了利润更高风险也更大的资产，比如房地产担保证券之中，于是，最终贪婪的银行家被自己的贪婪吞噬，2008年起源自美国，波及全世界的金融危机，便是这么发生了，想必大家也该记忆犹新。

而上文所说的，本来该给银行业提供最后一道保险的中央银行体系，却一不小心也会反过来，反而成为银行业的杀手。典型的例子就是，为了提振半死不活的欧元区经济，欧洲央行违反“经济常识”地把利率降低到了负区间，意味着商业银行存放在央行的存款，真的就要像当年那样被收取“管理费”，如此的初衷是希望银行增加面向社会的信贷，但实际却起到列车员南辕北辙的效果，银行业的经营压力因为这笔“管理费”的存在，以及存贷款息差空间的缩窄而变得更加沉重。出路只剩下了要么安于现状等死，要么冒险投入高风险资本业务找死，总之，活路难寻。

这也就是为何“500年老店”西雅那银行能够扛住瘟疫、水灾、火山喷发，耐过500年间包括两次世界大战在内的欧陆风风雨雨，却会在欧洲一体化的时代不支倒闭。这也是为什么以银行业著称的瑞士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加入欧盟，尽管其四面都被欧元区成员国包围，并且也是英国坚决不使用欧元，而且还要退出欧盟的原因……说起来，都是一声叹息。


而对于储户而言，央行人为压低利率，导致存款跑不赢通胀的状况，则又是另一声叹息。凯恩斯主义经济学鼓励大家及时行乐多消费，辛辛苦苦存钱的人，却受到“负利率”的惩罚，这就是一个时代的悲哀。于是，大家就都甘于背上一身的债成为“负翁”。

农历新年就要到了，除夕传统上是债务截止日，但是，这个世界上，能在年关还清债务的人，却越来越不多见了。所谓“虱多不痒，债多不愁”，究竟欠债能欠到什么程度，我们下期继续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