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囧闻】“婴儿潮”迎来退休潮，老有所养却成国际难题

汇通财经APP讯——囧闻第430期：


转眼又已到年底了，对于各大企业的财务人员来说，12月份都是特别忙碌的季节，因为一年的收支平衡得赶在这个时候汇总出来，股东等着领分红，员工等着拿年终奖，小朋友盼着收圣诞礼物和压岁钱。总之，大家都正在钱用，所以，银行业一到年底就会闹“钱荒”。当然，曾经也有些年内预算没用足的机关有年底“突击花钱”的风气，不过在中央八项规定的重压下，“公仆”们也已经没有那么好的福气了，这是题外话，暂且按下不展开。

对于企业界一线打拼的经营者和劳动者来说，年底能有多大的红包进账，取决于公司业绩的好坏，以及老板的慷慨程度。但有一个群体却是旱涝保收，那就是靠领取退休金为生的群体。之前的“红头文件”显示，2017年上海退休人员基础养老金幅度将再度上调10%，妥妥地跑赢了GDP，于是家中的长辈在聚餐时提起此事时都是眉非色舞，个个赞颂“国恩浩荡”，但小编自己却不怎么高兴的起来，因为整个社会的这一切，只不过是“羊毛出在羊身上”，你等“银发族”所领到的每一分钱退休金，归根到底全是我等上班族的血汗钱。

此话怎讲？很简单，虽然理论上来说，所有退休人员的养老金，都应该来自个人账户的历史缴存，但这只是理论上而已，实际上，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当前大部分领取退休金的老人，在他们年轻时工作时，都尚还没有“个人养老金账户”这个东西，而当年退休的老人，退休金也由原先工作的“单位”照发。

这个做法，在计划经济时代恐怕没有什么大问题，但是在市场化改革之后，企业效益出现了分化，许多经营不善的企业面临破产倒闭，其退休工人就成了福利孤儿。而与此同时，由企业负担养老金，对于没有或者很少退休工人的新企业，以及有着沉重退休金负担的老企业，在竞争角度上也是不公平的。于是，当前的养老金统筹制度就应运而生了。

所以，真正的问题大家也都看到了：这种统筹制的养老金体系在实际运作中往往会演变成“寅吃卯粮”，也就是在岗职工缴存的养老金先被垫付给退休的养老金领取者，然后等现有的领取者退休后，再由后来者垫付上，不足部分，则需要政府财政来填坑。这便意味着，需要精确地控制领取者和缴存者的比例，然后再辅以高速的经济增长，才能把这个击鼓传花的游戏进行下去。一旦人口年龄结构失调，或者经济增长红利不足以向养老金体系足额回馈，就会造成系统崩盘，原先的社保工程就会变成政府牵头的庞氏骗局，这显然是不堪承受之重。

而糟糕的问题就在于，全世界范围内都面临了沉重的老龄化危机，这使得养老金体系益发入不敷出。原因在于，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全世界都出现了补偿性的人口出生高峰，全世界的人口从1945年的22亿，在一代人的时间内增长到1975年的40亿，几乎翻了一番。这就是所谓的“婴儿潮”世代，在人类历史上，这都是无法被忽略，值得大书特书的一个世代。

而在生育高峰过去之后，中国和主要西方国家的人口增速就显著地慢了下来。时至如今，像德国、俄罗斯、日本和意大利等当年著名的人口大国，都已经陷入了人口持续负增长，连鼓励生育的政策都不奏效的困境。而中国在搞了30多年计划生育之后也走入到了“未富先老”的尴尬境地，不得不放开了全面生育二胎。而这样的直接后果，就是社会上开始变得老人多，年轻人少，生之者寡而食之者众，那么，养老金危机迟早会爆发。

随着婴儿潮世代在过去10年陆续进入退休年龄，养老金困境就变得更为突出。这才有上一期囧闻中所提到了，连续两任法国总统都因为想让民众“推迟退休”来缓解养老金缴存失衡的影响，结果自己却被迫面临“提前退休”的尴尬处境。但如果仔细想想，推迟退休的做法也没有大错，毕竟，人口老龄化是人均寿命延长的结果，而在人均寿命变长，同时体力劳动淡出而脑力劳动比例增加了之后，照理说也应该活到老干到老才对啊，但是，人都是自私的，你不可能在没有任何补偿的前提下，就说服大家去接受推迟退休的安排。

于是，另一个方案就是提高养老金的缴存费率，但这就是上文所说的“羊毛出在羊身上”的情况，而在此状况下，大部分的负担会被转移给私营企业界，尤其是中小企业雇主，于是，企业主会选择减少雇用劳动力，这之中最受伤的就是刚入社会的年轻人群体。那么，能不能削减一部分退休金，让大家共度难关呢？这可万万使不得！

因为首先，退休的老年人手里也有一张选票，而且由于退休了无所事事，他们的政治参与程度会大大高于上班族，导致任何政客都不愿得罪这个群体去和选票过不去。2014年希腊总理萨马拉斯便是因为想削减退休金降低政府和企业负担，便被高呼“谁动了我的奶酪”的愤怒民众选下了台，令该国经济复苏的大好局面毁于一旦。而其次，问题则更复杂，由于上文所述的沉重社保负担导致年轻群体失业率高企，许多年轻人被迫依赖父母的养老金“啃老”生存，这种情况下，养老金这块奶酪就更不能动了。于是整个问题就成了一个自我缠绕的死结。

当然，如果经济增长足够强势，那么养老金的历史欠账可以被强行填平掉，这就如同过去20年间，中国许多退休老人的实际退休金收入，即使按照通胀还原之后的数字计算，仍远高于他们当年在职时的薪酬，不客气地说，他们就是搭了经济高增长的便车。但未来，经济增速还能一直快到把老龄化压力自我消化掉吗，这似乎是个严肃而迫切的新问题了。所以，未雨绸缪让养老金基金流入金融市场来实现自我增值，也将是大势所趋……

而欧洲国家和日本显然就没有那么幸运，在这些国家，经济增长缓慢和社会老龄化加速互为因果，交互强化，令社会几乎陷进了死胡同。由于老龄化加深，导致经济负担加重，增长潜力放缓，同时政府债务水平高企。而由于经济不景气，青年民众要么沦为失业者，要么靠微薄薪酬糊口，缺乏他们父辈祖父辈那样组建稳定家庭和生育子女的能力和意愿，于是，生育率下降便导致老龄化预期进一步加重……欧债危机爆发的时间点，也正和“婴儿潮”世代集中退休的时间契合，这应该不只是一种巧合。

而所有西方国家中。似乎也只有美国躲过了上述魔咒，维持了相对稳定的人口和经济增长，这其实在一定程度上要归功于美国国内更加灵活和自由的退休制度。与大多数国家不同，美国并没有统一强制的退休年龄，高龄员工是否续签劳动合同，由自己和雇主的需求来决定。而同样，养老金也通过个人购买商业化保险的方式来解决，也就是所谓的401K退休金账户。在此状况下，大家可以对自己的人生安排做主，如果退休金存够了，可以提前退休，而如果账户余额不足，那么可以多劳作些年份换取自己的晚年更殷实。

当然，也有年轻时花天酒地不事积蓄以致于七老八十还要拖着一把老骨头打工的可怜人。而之前的统计数据就表明，2008-09年的那场经济危机，事实上打乱了许多美国老人的退休计划，让他们被迫延迟退休时间。而与美国实行同样的制度的，还有中国香港地区。这也就引出了一个著名典故：以往医疗不发达的时代，如果有老人上了年纪还要坚持上工赚糊口钱，说不准哪天上工路上就直接在街边倒地不起就地长眠了，港人因此用“仆街”一词来形容那些不思进取的既可怜又可憎的人，而这个词的粤语发音，也暗合了英语Poor guy(可怜虫)一词。

然而，许多不理解上文这个问题的小伙伴还在担心，没有了强制退休制度，那么老人老不退休，年轻人不是更没工作了吗？但这个看似有理的逻辑，本身就是错误的，因为在市场经济下，新就业岗位是靠企业的经济活动创造出来的，而不是靠老人退休给“腾”出来的，这和计划经济时代一个萝卜一个坑，年纪尚不大的“老”人为了让返城知青子女“顶替”就业而选择提前退休的逻辑，也有着本质的不同。而如前文所述，一刀切式过早退休造成的沉重的养老金负担，反而使得企业无余力扩大业务规模创造更多就业岗位。于是退休的人越多，社会能提供的就业岗位反而就越少，这构成了又一重死循环……

因而，欧盟国家青年高失业是个大问题，但这不意味着失业率越越好，就如上文所说的，计划经济下没有显性失业，但那并不是个好制度，因为浪费人力资源、在职不在岗的隐性失业，才更加触目惊心，这就是为何日本的失业率表面上那么低，但经济却也始终好不起来的原因。这个问题，我们接下来再探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