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囧闻第173期：
上个周末大家刚刚度过了传统的“立冬”节气，在这个节气时，东北华北地区的日平均气温会降至10摄氏度以下，宣告漫长而萧索的冬天开始，而这也意味着供暖季节自北而南地拉开帷幕。在上周末一场大雪之后，京津地区正式进入了可以孵暖气的日子，让南方的小伙伴们徒生羡慕之情。
说来也怪，北方人在寒冬腊月初到表面上看起来暖和得多的江南，却往往会有“冻得受不了”的感受，因为他们想不明白的是，在这个季节居然可以不供暖。于是，构成鲜明对比的状况是，在东北，冬天的情况是外边零下20度，里面零上20度，而在江南，则是外面零下2度，里面零上2度。当然，这还不是最难熬的情况。小编的老家在江苏省长江以北的一个小镇上，恰好在中国地理秦岭-淮河分界线南面一点点的地方，于是这里也就成了全中国在冬天事实上最冷的地方。晚上的洗脸水如果没有倒掉，第二天清晨脸盆里会结上一层冰也就意味着室内气温低于冰点，这时候再睡在没有弹簧和席梦思的硬板床上，感受也就只能脑补了。
所以，之前几年曾经有过将集中供暖南界南移的倡议，也在上海得到了许多人的积极响应，但是最后并没有成行。因为对此持支持意见者，多为从北方移民南下的“新上海人”，只有这些人才最怀念“家乡的感觉”，而本地土著对此却并不感冒，认为冬天“取暖基本靠抖”才是“阿拉上海人”的光荣传统。而客观上，南方的建筑物更多考虑了夏季通风的需求，墙体围护结构偏薄，也使得集中供暖效果难以保障。同时，为老旧建筑安装供暖设施需要大笔经费，这笔钱谁来掏，也是个问题……
更重要的是，集中供暖本来就是计划经济时代的遗留物，最早利用的是重工业发达地区东北三省丰富的工厂和热电厂余热资源，而这就意味着供暖系统是串联式的，一栋居民楼只能设置成统一的温度，每家每户不能自行调节。这在企业办社会，一家厂的工人住一个小区，一个车间的工人及家属住一栋楼的时代是可行的，因为大家朝夕相处，口味都差不多。但越是现代化的商品化经济时代，大家的需求就越个性化，这种抹杀个性的一刀切供暖其实只是不太合理的历史遗产而已。
还有一个问题更要命，那就是供暖消耗的巨量能源，会带来等量的巨大污染。尤其是在中国这样能源结构仍以煤为主的国家。燃煤产生的灰霾，是许多北方城市在冬天难以屏除的噩梦。之前的数据显示，中国各地在节能减排目标上屡有瞒报的状况，这就意味着实际的煤烟污染物排放量可能大大超出了政府的预估。于是，进入11月份之后，北方广袤的土地就再度被“霾”祸笼罩了。
11月6日起，东北多个城市空气重度染。7日和8日，东北地区重度污染及以上的城市分别上升到18个和21个。长春市PM2.5小时浓度达到860微克/立方米。而沈阳PM2.5浓度更是爆表到了四位数，全市PM2.5均值一度达到1155微克/立方米，局地雾霾指数一度突破1400微克/立方米。
按照之前相关专家的计算，在PM2.5浓度大约为400微克/立方米的空气中呼吸24小时，效果相当于吸了40支烟，而依次类推，如果PM2.5浓度达到了1000微克/立方米，就等于一昼夜吸100只烟。须知，世界上最著名的烟枪，比如英国女王伊莉萨白二世分别已故的父亲乔治六世先王和胞妹玛格丽特公主，“作战”能力大约也就是一昼夜抽50-60根烟。所以，全民被动超量吞云吐雾，这个场景已经“壮观”到大家无法想象了。
造成雾霾的原因有很多，而许多个利益集团在此过程中，也因而纷纷相互指责对方造成了严重的空气污染问题。比如，工业界指责过量的私人汽车才是污染的关键，他们自己明明排放早已达标，却在无辜背黑锅；而汽车业则认为他们的车本身没有问题，问题是中石油和中石化这“两桶油”向市面提供了杂质含量过高的燃油。而最新的研究结果是，农民收割庄稼后放火焚烧秸秆的做法，也是造成灰霾污染的重要原因……
不过，东北地区的农作物收割季早已结束，因此，虽然在之前的几波大范围空气污染事件中，不自觉的农民或许真是难辞其咎，但这回如果也把问题赖给他们，却也真是冤枉到人家了。而这一轮重雾霾天气与集中供暖期的开始之重合，基本也可以断定不是巧合。只不过，高气压控制下暂时性的稳定无风天气成了空气污染的帮凶，而一旦新一轮冷空气再度从西伯利亚呼啸而下，那么现在被重雾霾笼罩的东北三省就会重新云开日出，此所谓“环保基本靠风”是也。
当然，这一阵风只能把雾霾吹散到更远的地方，甚至波及江南华南甚至日韩等国。这也意味着雾霾本无边界可言，每个人都会成为其受害者。而空气污染的杀伤力也就在于污染底下人人平等，面对不安全的饮水和食物，可以靠花钱购买桶装水和进口高级食品来防范，但是没有人可以呼吸装在桶里的特供空气。即使你可以安装上高级的防尘过滤系统，来保障你室内尚有一口新鲜空气可吸，但除非你把自己活活宅死，否则和有毒空气打交道的机会就是不可避免的。
而空气污染殃及池鱼的状况，则更让大家无奈。最近的受害者就是本来以水清土净闻名，素有“花园国家”之称的新加坡。虽然这个城市国家在环保方面可谓是全球楷模，现在却也不可避免地挣扎在了“爆表”的空气污染指数中，并成为了“厄尔尼诺”天气的牺牲品。原来，新加坡的邻国印度尼西亚的农民有每年放火焚烧灌木丛来开辟新的耕地的习惯，只有如此才能养活该国日益膨胀的人口。往年，这样的烧荒行动往往局限在局部地区，影响有限。但在遇上了厄尔尼诺年之后，印度尼西亚羣岛本来温和湿润的天气会变得异常干燥，使得烧荒行动往往失控，酿成难以扑救的森林大火，并释放出巨量的灰霾污染物扩散到邻近地区。对于新加坡政府而言，这真是“躺着也中枪”的飞来横祸。
而面对空气污染爆表的状况，新加坡政府在一筹莫展之后想出的权宜之计办法居然是：号召全体国民尽量出国旅游以躲避雾霾对健康的影响，等印度尼西亚那边火扑灭了再回来上班……而其他国家的小伙伴们，也就暂时不要去新加坡旅游了。
但全民外出“被旅游”躲霾对于天朝来说则不适用，因为新加坡举国上下一共才五百万人，而天朝光是新近受影响的东北地区就有一亿人。如果大家集体出国，那就是比叙利亚难民潮还可怕无数倍的新型“环境难民潮”了，世界上也没有一个国家接纳得起。
大国比起小国来有更大的责任，治理难度也更大，新加坡总理李显龙坐在小车里，一下午就能把全国转个遍，但是中国领导人要走访全国，却注定是个耗时多年的大工程。因此，从北到南横扫全国的雾霾天气，注定也将在未来数年内仍是心头大患。设法尽快转换经济发展模式和能源结构，恐怕才是现在的当“雾”之急。毕竟，环保不能永远只靠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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